中国有句广为流传的经典谚语,叫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”,用来形容人生在世,世事兴替难预料,盛衰变化太无常,命运,有时候真像老天在开玩笑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记得年《中国达人秀》上有一位选手,名叫高逸峰,当时他满头白发年龄却只有49岁,在介绍自己的时候,全场没有人不动容感叹,此人在九十年代就已经是个上千名员工企业的老总,拥有千万资产,曾赞助央视春晚导演20万,荣登春晚舞台,当时女星伊能静还只是他手下的一名歌手,而在达人秀舞台上,高逸峰是选手,伊能静却是评委,真是此一时彼一时,令人感叹不已!
其实,像高逸峰这样具有人生大波折的人,在我们社会里多如牛毛,简直是太多太多了,11月6日,有媒体报道湖北千万富豪赵元完“逃债”事件,谈到他的声,何尝不也是命运开了一个玩笑!如果用中国另一句经典名言来形容他,那么他的人生犹如过山车,大起大落,不过他这辆“过山车”爬上去的时候很艰辛缓慢,落下去的时候速度太快,以至于摔得粉碎。如今60多岁的赵元完,回望自己走过的人生,有着无限感悟,从人人敬仰羡慕的千万富豪,变成了背负近万巨额债务东躲西藏的人,对这一切他却无法说得清楚。
赵元完是湖北赤壁市人,出生于农村家庭,从小没有读过几年书,21岁时就随人去外面打工,在工地上做泥水匠,但他这人头脑非常灵活,聪明能干,几年后他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,由泥水匠摇身一变,成了工地的小包工头,挖到第一桶金后,他并不满足现状,而是逐渐扩大承包的工程,随后几十年,命运对他极其眷顾,可以说是平步青云,经过多年的努力打拼,他在老家小城坐拥数千万的房产和商铺,4个儿女也都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,因此,在当地,赵元完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名人。
年,这一年是赵元完人生的分水岭,由此开始,命运不再眷顾,其实真正要说,并非命运不公,而是他自己的一个抉择失误才导致了巨大亏损,最终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。当年,他看中了一个当地政府招商项目,没想到看走了眼,他从这个项目的子项目中,承包了一个外包工程,因为这个工程,赵元完几十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,所有房产被查封,还欠债近万,甚至儿女也被他连累丢了工作,为了躲避日夜追债的人,他逃回了乡下老家一座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居住。
赵元完拿到工程单的项目,曾经在湖北轰动一时,当年地方媒体对此项目还大肆报道,年12月21日,有媒体报道了这个项目奠基开工的新闻,新闻标题非常醒目:“投资14亿,赤壁·印象项目奠基开工。”然而,这个项目最终却搁浅了。在赤壁市火车站附近,有一条多米的临街店铺,全部都是仿古风格,商铺楼阁,古朴典雅,这就是政府花巨资打造的“赤壁·印象十五镇风情街”,出人意料的是,这条风情街主体建筑完工后,整整4年都没有投入商用。
这是当地政府斥资14亿,理想打造的旅游城建综合项目,同年12月18日正式开工,赵元完看到此项目有“政府背书”,觉得不会出现什么问题,于是积极参与了进来,因为过于信任,他还破例违背了自己一向坚持的原则,为这个承包的工程垫付了大量资金。赵元完是在年12月10日,与湖北赤壁“瑞通公司”及“华兴公司”签订了合同协议,由“华兴公司”承担二期项目工程建设。赵元完认为,这是一个政府招商项目,自己只是承包了这个项目的极小一部分,总造价也就多万,而且工期短风险可以控制。
其实让赵元完真正动心的,还是华兴公司给出的优厚政策,他们承诺工程完工后,会立即支付实际造价的工程款,收益还会比市场价高出5个点,但是,华兴公司要求承包方需要先行垫资。在签订合同后,赵元完当即就打给对方万元的押金。随后,赵元完手下的80名工人开始施工,为了抢进度,工人们日夜轮番加班加点地干活,然而,令赵元完意想不到的是,到了华兴公司承诺的支付工程款万时,赵元完却没有拿到这笔钱,为此,工程被迫停工了2个月。
因为停工,华兴公司派人不断地给赵元完做思想工作,“你们没有全部完工,瑞通公司不好结算,他们是大公司,不会差你这几个钱的。”最后赵元完还是答应了开工,到了年4月,全部工程已经完工。因为停工了两个多月,计划8个月完工的工程,却因为工人拿不到工资不干,换了好几批人,最后工程花了一年半时间总算完工,在这个工程中,赵元完垫资了4余万,为了垫资,赵元完多方面从银行贷款,还卖掉了女儿在南京的房产。
年10月25日,赵元完承包的工程验收完毕,本以为现在可以拿到自己的工程款了,结果对方却说没钱付,为什么呢?“瑞通公司说他们没钱”。到了春节,拿不回工程款,工人回家过年却要结工资,为了解决农民工工资问题,赵元完几乎都跑断了腿,12月27日,瑞通公司书面承诺年1月15日前,支付万元现金,再用住宅和商铺抵押1万。可是到了承诺兑现时间,他们却只支付了50万现金,因为到了年底,农民工回家迫切需要拿到工资,最后在当地政府的协调下,市劳动局拿出50万支付了一小部分农民工工资。
年2月,赵元完起诉了瑞通公司,请求法院判令瑞通公司立即支付万元的工程款,同时判令华兴公司把瑞通公司支付的工程价款支付给赵元完,并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结息。经过一年半的审理,赤壁市法院一审判决,要求瑞通公司必须支付原告赵元完工程款万元,还需承担所有利息,瑞通公司对此判决不服,上诉到了咸宁中院,年5月,咸宁中院终审判决,要求瑞通公司支付原告剩余工程款万元,以及相应的利息。
已经负债累累的赵元完,本以为现在可以拿到拖欠了几年的工程款了,可是,有一个巨大的“噩耗”传来,瑞通公司已经破产清算。7月30日,赵元完参加了赤壁市债权人会议,提交了拖欠的工程款和利息在内的万债权申请。由于瑞通公司破产清算时间很长,所以赵元完被拖欠了6年的工程款,仍然还是遥遥无期,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拿得到。自己的工程款拿不回,但工人的血汗钱,他们还得找赵元完讨要,从年春节开始,赵元完的家几乎是“门庭若市”,讨债的人络绎不绝。
那些干活没拿到钱的农民工,可不管你拿没拿得到工程款,人家卖一天的苦力,你就得付人家一天的工资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,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敷衍。每年的逢年过节,那些农民工都是成群结队地来找赵元完要债,最开始,他们讨债还比较文明,到了后来,他们见面就骂,举手就打,赵元完和家人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,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。据赵元完拖欠农民工工资表显示,被拖欠的农民工有人,所欠工资是万,所以,赵元完迫切希望自己能先拿回这笔钱,把农民工的工资先解决掉。
在迫不得已下,赵元完四处借债,侄女家的拆迁款都被他借来了万还债,因为几年都没有给她,现在侄女也不和他说话,更是连叔叔都不叫了,除此,银行的贷款没还上,银行方面又起诉了他。赵元完当初承包工程时,他的姐夫也参了股成为合伙人,年中秋,十几个农民工上门没找到赵元完,就找到了他姐夫,在讨要工资争执中,赵元完姐夫被人推到,脑袋磕在了石头上,顿时血流如注,在医院缝了四五十针,就算被打了,还是有苦无处说,谁叫你欠人钱不还呢!
为了躲债,也害怕被人打,万般无奈的赵元完,搬回到老家崇阳县青山镇的老房子里住,几十年都没有人住过的房子,早就破落得不成样子,几乎是残垣断壁,四面透风,没有任何电器,仅有几张破桌和破凳。住在这样的房子里,赵元完也是感慨万千,对当初接那个工程,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,可是事已至此,后悔也不能回到从前,拿不到工程款,他就没胆回到家人身边,更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