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hjnbcbe - 2024/8/23 19:00:00
“君王枉把平陈业,换得雷塘数亩田”①,政治家之言也。“长陵亦是闲丘垅,异日谁知与仲多”②,诗人之言也。政治家之眼,域于一人一事。诗人之眼,则通古今而观之。词人观物,须用诗人之眼,不可用政治家之眼。故感事、怀古等作,当与寿词同为词家所禁也。注释①《炀帝陵》罗隐入郭登桥出郭船,红楼日日柳年年。君王忍把平陈业,只换雷塘数亩田。此句“君王枉把平陈业”应为“君王忍把平陈业”。《隋书·炀帝纪》:隋炀帝杨广死后,宇文化及将他“葬吴公台下”“大唐平江南之后改葬雷塘”。②《仲山》唐彦谦千载遗踪寄薜萝,沛中乡里汉山河。长陵亦是闲丘垅,异日谁知与仲多?译文“君王枉把平陈业,换得雷塘数亩田。”这是政治家的句子。“长陵亦是闲丘垅,异日谁知与仲多。”这是诗人的句子。政治家的眼界,局限于一人一事;诗人的眼界,则能通观古今。词人观物,应该用诗人的眼界,而不可用政治家的眼界。因此,感事、怀古等作,应当与寿词一样同为词家所禁忌。赏析“君王忍把平陈业,换得雷塘数亩田。”雷塘是隋炀帝所葬之处,罗隐借此感慨隋朝的兴亡;“长陵亦是闲丘垅,异日谁知与仲多?”长陵是汉高祖刘邦的陵墓,史书中记载刘邦少年放荡不羁,父亲经常指责他,并要他向他的二哥(刘仲)学习;当刘邦夺取天下之后,有一天问他的父亲:“始大人常以臣无赖,不能治产业,不如仲力。今某之业所就,孰与仲多?”(语出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)唐彦谦借此来感慨世事沧桑、人生无常。王国维认为两者一个为政治家之言,一个为诗人之言。但因此而限定作品的题材就不合适了。感事、怀古等题材入词未必就不出佳作,试看苏轼的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: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故垒西边,人道是,三国周郎赤壁。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。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!遥想公瑾当年,小乔初嫁了,雄姿英发。羽扇纶巾,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。故国神游,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。人生如梦,一尊还酹江月。”再看辛弃疾的《永遇乐·京口北固亭怀古》:“千古江山,英雄无觅,孙仲谋处。舞榭歌台,风流总被,雨打风吹去。斜阳草树,寻常巷陌,人道寄奴曾住。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。元嘉草草,封狼居胥,赢得仓皇北顾。四十三年,望中犹记,烽火扬州路。可堪回首,佛狸祠下,一片神鸦社鼓。凭谁问: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?”这两首流传千古的怀古之作,何等气魄!何等震撼人心!历史的沧桑仿佛就在眼前。这种大气是其他题材所不能表达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