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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6/20 18:57:00

苏东坡之所以要到黄州去,还要从“乌台诗案”说起。熙宁三年(年)王安石拜相开始变法革新,由于宋神宗的急切,王安石的独断,别有企图的官员混进变法机构,导致新法没有起到正面效果。苏东坡虽然长期在外做官,但仍关心朝政,因不满意新法中某些政策及执行过程中的流弊,写过一些诗文予以批评或讽刺。元丰二年(年),御史中丞李定、御史舒亶等人出于个人政治的需要,弹劾苏轼在《湖州谢上表》和其他诗文中大放厥词,讥讽愚弄朝廷。御史台是宋代最高司法机关,于是逮捕了苏东坡,受诛牵连者三十余人。由于御史台的大院里,树上经常落有乌鸦,因此人们也把这里称为“乌台”,关押苏东坡的监狱也称为“乌台监狱”。苏东坡被关在乌台一百多尺高像深井一样的监狱里,浑身被打得遍体鳞伤,政敌和狱卒们骂他,羞辱他,通宵不让他睡觉,极尽折磨。在这生死边缘,曹太后和王安石等人积极援救,朝廷的判决终于降临。苏东坡被贬黄州,任黄州团练副使,身为有罪的官员,苏东坡不准擅自离开黄州,不得签署公文。这对于苏东坡来说,无异于流放黄州。

“乌台诗案”终于尘埃落定,苏东坡在公元年旧历除夕之前走出了御史台的监狱,他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一百三十天。

元丰三年(年)正月初一,苏东坡在漫天飞雪中踏上了去黄州的路途。11世纪的黄州,那个即将要慷慨收留苏东坡的黄州,是一片萧索之地。荒凉的黄州与外界的唯一连接是一条古老破败的驿道。“乌台诗案”让苏东坡领教了朝廷的黑暗,他想象不出自己将在这天高地远的黄州会演绎出怎样的生命。

二月一日,苏东坡终于由汴京一路风尘、踉踉跄跄到达了黄州。因一时无处落脚,定慧院的方丈将一间尘封已久的小屋借给了苏东坡。惊魂未定的苏东坡整日闭门不出,对权势者的嘲笑与对自己的自嘲自伤,整日交织着折磨他。于是,便有了这首《初到黄州》:

自笑平生为口忙,老来事业转荒唐。

长江绕郭知鱼美,好竹连山觉笋香。

逐客不妨员外置,诗人例作水曹郎。

只惭无补丝毫事,尚费官家压酒囊。

这首诗写尽了苏东坡初到黄州复杂矛盾的心绪。

苏东坡自从被贬黄州,平生亲友没有写来一封信,即使苏东坡写信给他们,也收不到任何回复。在定慧院的那间寓所内,在深夜时分,在彻骨的孤寂中,苏东坡爬起,写下一首词中名篇《卜算子》:

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时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

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

苏东坡借着月夜孤鸿的形象表达了自己孤高自许,蔑视流俗的心境。

思无所归的情绪,无家可归的感觉,夜色无边的黑暗,苏东坡站在江边,望着那滔滔而去的江水,他在思考着什么,他一定在思考着这个问题:“我待世界如此善意,我为何遭遇如此的噩运?”苏东坡想回答这个问题,他就要开始寻找能回答这个问题的道家和佛家的智慧。

离定慧院不远,有一个安国寺。住在定慧院的日子里,苏东坡能清楚地听到安国寺传来的晨钟暮鼓。于是,苏东坡走进了安国寺。此后,每隔一两天,苏东坡就去安国寺静坐参禅。他试着去吸收,试着去坦然,试着去镇定,而不是让陌生的环境和困苦吞噬了自己。这样,苏东坡一点点地摆脱了内心的困惑,但生活的困境却对他步步紧逼。

苏东坡被贬谪黄州任职,只是挂名官职,并没有薪水。苏东坡如何养活自己和家眷成为摆在他面前的一道现实难题。所幸,苏东坡有一挚友,他叫马梦得。当苏东坡以戴罪之身被贬黄州时,马梦得竟然千里追随而来,与之同甘共苦。马梦得向黄州太守徐君猷写信陈述苏东坡家里的困境,看能不能给点地种种。徐君猷太守爽朗地答应了,把黄州城外废掉的一块军营地交给了苏东坡无偿耕种。苏东坡对这一块地,一见倾心,因为它位于城东,苏东坡就把这块地叫做“东坡”。实际上,这个“东坡”地并不是苏东坡自己的发明,它是从白居易那里来的。白居易在四川忠州做官的时候,在东门外有一块地,在那里种花。苏东坡出于对白居易的仰慕,就把自己的这块地取名“东坡”,在这里筑起居室——雪堂,他自称“东坡居士”。

元丰四年(年),苏东坡开始了自己的农夫生涯。为了让自己活下去,苏东坡就去劳动,去躬耕。他买来了牛,拿起镰刀,扛起锄头,这些是一个农夫的笔墨纸砚,只不过这不是为了审美,而是为了求生。

这片荒地满是荆棘瓦砾,苏东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掉枯草,火在荒地里烧起来,荒地里竟然露出一口暗井,那是来自上天的犒赏,灌溉的问题迎刃而解。从此,这块“东坡”地上一幕幕劳作的画面都清晰地出现在在《东坡八首》里,“端来拾瓦砾,岁旱土不膏。崎岖草棘中,欲刮一寸毛。”

当地真正的农夫对苏东坡怀有极大的善意,当苏东坡在田间劳动时,他们会跑来告诉苏东坡想要丰收的耕种经验,“投种未逾月,覆块已苍苍。农夫告我言,勿使苗叶昌。君欲富饼饵,要须纵牛羊。”苏东坡果然按照老农的话去做了。很快,迎来了第一个麦穗金黄的季节,这是田野上最动人的时刻。在这片曾经瓦砾密布的荒野上,苏东坡带领家人正挥动镰刀忙着抢收麦子。

“东坡”地里繁杂的农活不仅给苏东坡带来了一身的劳累,也带来了田间的收获和精神上的满足和快乐。当然,苏东坡也以《东坡》这样的诗篇来回敬这片他热爱的土地:

雨洗东坡月色清,市人行尽野人行,

莫嫌荦确坡头路,自爱铿然曳杖声。

日暮时分,劳作归来,过城门时,守城士卒都知道这位农夫是一个大诗人,但不知道他为何沦落至此,有时还会拿他开几句玩笑,苏东坡总是笑而不语,坦然处之。“乐得接受这种平凡的生活”,让他渐渐远离忧愤,诗词中的讽刺与愤怒慢慢转化为人性中的温暖与宽容。苏东坡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深刻的关照和反省,能笑纳一切的达观让他去探索与思考新的书写自己的方式,于是,他成为了“东坡”,那个不同以往的他,那个渐渐丰盈的他。

城外的那片东坡地毕竟是官地,不久后官府可能就要收回。为了一家人的温饱,苏东坡决定前往沙湖,购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。在去沙湖的途中,突然而来的暴雨让人们惊呼着四处躲避,只有苏东坡没有闪躲。苏东坡对大自然的瞬间变幻很淡定,同行的人感觉下雨好狼狈,而惟有他“余独不觉”。没过多久,雨停了,就在急剧变化的阴晴里,刚刚浇成落汤鸡的苏东坡口中悠然吟出一阕《定风波》:
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表达了他旷达超脱的胸襟和不畏惧的坚强性格,也是苏东坡自我突围的一个宣言。

世事的风雨沧桑,草木的万千变化,都被收纳进苏东坡的生命里。假如他不曾遭遇“乌台诗案”,假如他不曾躬耕东坡,假如他不经历那些孤寂、痛苦与磨难,苏东坡不会知道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竟是如此的让人喜悦,不会有那些井喷式的文学和艺术成果。

在黄州,当一个丰盈的生命与一片博大的土地相遇时,必然会演绎出一段完美的历史传奇。公元年,这也是中国文学史和艺术史上充满奇迹的一年,因为这一年,苏东坡写出了流传千古的词作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,写出了前后《赤壁赋》,写出了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《黄州寒食帖》,画出了《枯木怪石图》。

当年随父出川初入汴京,苏东坡无意于词的创作。在他看来,惟有帮助圣上成为明君的策论才是文章的正道。

公元年,苏东坡外放杭州后,他才开始了词的创作。苏东坡逐渐意识到词与策论的不同。词不是为朝廷、为帝王写的,而是为心,为一个人真实存在的内心而写的。

在苏东坡之前,词不是一个独立的体式,是唱歌的歌词,要把文字填到乐谱之中去,所以也叫填词,所以词一直被正统文坛所轻视。当时词坛的霸主是柳永,“凡有井水处,即能歌柳词”,柳永的词在当时被万人传唱。词一直是柳永词的天下,同时柳词一直囿于男女之情。

苏东坡认为凡可为诗者皆可入词,词达到了“无意不可入,无事不可言”的境地,因而使词摆脱了作为乐曲的歌词而存在的状态,发展成为独立的抒情诗体。词到了苏东坡的手里,词才真正的与诗一样,成为言志和载道的文学形式。苏东坡改进词的创作,突破了词为“艳科”的旧藩篱,使词从“花间”“尊前”走向更广阔的社会人生。

黄州西北的长江之畔,山麓突入江中,石头鲜红如丹,因而得名赤壁。立于赤壁前,当年的战鼓声声,马嘶弓鸣都化为一片虚无;舌战群儒的诸葛亮,横槊赋诗的曹操,英姿勃发的周瑜也都荡然无存;只有这江、这月、这木、这石千年不变。于是,关于雄心壮志的倾诉,关于成败皆空的感叹,一首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横空出世:

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故垒西边,人道是、三国周郎赤壁。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。

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。遥想公瑾当年,小乔初嫁了,雄姿英发。羽扇纶巾,谈笑间、强虏灰飞烟灭。故国神游,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。

人生如梦,一樽还酹江月。

李清照评价苏东坡的词“不协音律”,恰恰正是苏东坡经历了世事变迁后这份扑面而来的自由洒脱,使得苏东坡的词不为时空所阻,能在千万人的心头回荡。

公元年,七月十六日,苏东坡与几位好友泛一叶小舟来到赤壁之下饮酒赏月。江山如此娇美,明月如此皎洁,朋友们相聚,喝着美酒,扣舷而歌。那一晚,人世间所有的喧嚣都退场了,他们的视野里只有这月光水色和临江兀立的赤壁。从月夜泛舟的舒畅,到怀古伤今的悲咽,再到精神解脱的达观,于是就有了这篇《赤壁赋》。

近三个月后,十月十五日,苏东坡自雪堂出发,和客人再次泛舟江上,重游赤壁。这次的深秋夜游,苏东坡独自登上赤壁高崖,对着夜空长啸,大自然的回应让他心生恐惧,于是回到船上,任小舟在大江中随波逐流。时近夜半,举目望去,四面茫然,恰巧一只孤独的仙鹤横越大江,一声长鸣,掠过小船而去。借着孤鹤道士的梦幻之境,苏东坡给又我们带来了一篇《赤壁赋》。

放眼望去,一切过眼烟云,只有赤壁留了下来,坚韧如初。

一个深秋的夜里,苏东坡与朋友畅饮,酒醒复醉后归来,回到家里已经是三更天了,家里的门童睡得很沉,敲门不应。苏东坡来到江边,静静地听着江水声,吟出一首《临江仙》:

夜饮东坡醒复醉,归来仿佛三更。家童鼻息已雷鸣。敲门都不应,倚杖听江声。长恨此身非我有,何时忘却营营。夜阑风静縠纹平。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。

第二天,在小城里悄然传开,苏东坡昨夜唱罢词后,把衣冠挂在江边,乘舟远走高飞了。黄州太守徐君猷急匆匆从太守府赶到苏东坡家一探究竟,结果发现苏东坡正在他们家床上躺着睡大觉呢。

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”,苏东坡从来都希望有那么一个时刻去实现,但他都没有做到,他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的去隐退,这是他的一种向往,一种梦想。苏东坡的精神世界既与现实相纠缠,又不失道家的宁静与超脱。他的内心可深情、可喜气、可忧伤,但那底色终究还是儒家的救世济民。能够真正解脱苏东坡的还是当下的生活,当下乐趣。

山中无日月,时间早就被苏东坡遗忘了。对于寒食节的到来,苏东坡更是恍然不知,直到看见乌鸦衔着坟间烧剩的纸钱悄然飞过,他才想到这一天是寒食节。公元年,是苏东坡来到黄州的第三个寒食节。按照传统,寒食节这一天,家家禁止生火,只能吃冷食。苏东坡望着窗外的雨丝,突然间有了写字的冲动,他拿起笔,伏在案头,写下了《寒食帖》。

刚开始苏东坡平和地写下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”,抬头看到还来不及赏看的海棠花由于大雨,红白花瓣散落在污泥里,他很是伤感;不停歇的雨水流进他的家里,让他感觉自己的家就一叶小舟一样。于是,他的情绪慢慢地就产生了一种波动。随着他感情的起伏,字体就逐渐变大,苏东坡将一个流放诗人那种的沮丧、憔悴、无力感写到了极致,最后推向高潮。于是,就有了这幅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《黄州寒食帖》,它代表了宋代书法艺术高峰的发展。

因为《黄州寒食帖》比较像苏东坡写给自己看的一个作品,所以其中一些字,比如说多余了,或者是写错了,他就很率性地在上面做一些记号,所以更可以看出来那样的性情、那样的坦诚、那样的直率。苏东坡不喜欢自己囿于以前书法大师的一些限制,在书法上,他没有一个“法”。

十八年后,这幅《寒食帖》辗转到黄庭坚的手上,他挥笔写下这样的题跋“东坡此诗似李太白,犹恐太白有未到处”,这是非常高的赞扬。黄庭坚的题跋论语精当,书法绝妙,与苏东坡的《寒食帖》可谓珠联璧合。黄庭坚认为《寒食帖》是苏东坡最好的书法作品,再写也未必能写出这么好的。

公元年,年轻的米芾从遥远的湖南来到黄州拜望苏东坡。那一次相聚,酒酣耳热之际,苏东坡拿出一张宣纸,叫米芾贴在墙上,自己面壁而立,悬肘画出了一幅《枯木怪石图》。冬季万物皆枯,但大地正悄悄地孕育着生机。苏东坡用自己独具功力的书法功底,让你在枯木上感受不到萧索、落寞和死亡。

中国文人画向来不是以技法取胜,而是以寓意取胜。苏东坡提出了“论画以形似,见与儿童邻”的美学标准。在这样一个主流的价值观中,人们对绘画的评判标准已经不是画的像与不像,重要的是画面所表达的意趣。同时的欧洲,其实还处在蒙昧刻板的中世纪,那里只有宗教画,没有委婉的抒发,更不会有细腻的表现,而当时的中国在艺术上已经有了很高的美学标准和美学品位。

苏东坡除了喜欢画石,还喜欢画竹,他说: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”他之所以爱画竹,还是因为他对竹子身上那种坚韧、不屈、正直品格的偏爱。苏东坡自己经历过很多挫折,觉得自己和竹子有着共同的经历,共同的追求。

一次,米芾发现苏东坡画的竹子没有竹节,而是一笔从底部画到竹梢,就好奇地问,为何不一节一节分着画。苏东坡回答说,竹子生长时,哪里是一节一节长的呢。苏东坡提出的“成竹在胸”的理论,正是基于竹子最基本的观察,他认为这是绘画中至为重要的一个内容。

公元年,在黄州生活了三年后,苏东坡见到了自南国北归的好友王定国。王定国正是由于受“乌台诗案”牵连,被贬到岭南,这次北归。在给王定国接风的宴席上,苏东坡见到了王定国一个叫柔奴的侍妾,歌美人静,非常淡然。苏东坡就非常好奇地问,你们被贬到岭南又回来,长途跋涉,舟车劳顿,再加上心里上的痛苦折磨,按说你们应该是非常憔悴才对,你们怎么看上去面容那么平和。柔奴回答道,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”。这句回答触动了苏东坡的内心,当即作词一首《定风波》:

常羡人间琢玉郎,天应乞与点酥娘。自作清歌传皓齿,风起,雪飞炎海变清凉。

万里归来年愈少,微笑,笑时犹带岭梅香。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
柔奴身上随缘自适的旷达与乐观契合了苏东坡的一种精神追求,而事实上苏东坡也是这样做的。

苏东坡经历荣华和苦难之后,在死亡的边缘获得了重生。对苏东坡而言,黄州不再是一个困苦的流放之地;对黄州而言,苏东坡也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天地过客。天高地远的黄州城慷慨地接纳了苏东坡,敦厚善良的黄州人用自己的善意温暖着苏东坡那颗受挫的心灵。同样,苏东坡不仅以自己的文学和艺术作品滋润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心田,还用自己的真性情和旷达呵护着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活和生命。

“东坡肉”这道名菜也与黄州有着不解之缘。被贬谪至黄州的苏东坡生活相当困窘,幸好,他发现了价格便宜的猪肉,但是富贵人家不肯吃,贫困人家又不会煮,于是他另辟蹊径,创造出一道适合自己口味的菜肴,于是《猪肉颂》里“净洗铛,少著水,柴头罨烟焰不起。待他自熟莫催他,火候足时他自美。”在落魄的生活里寻找乐趣,怡然自得,使得苏东坡成为了一个美食家,东坡肉也是苏东坡留给后人的一道美味,给文明创造了一笔财富。

有一天,苏东坡的老朋友巣谷从四川来到黄州看望他。巣谷身怀绝技,他有可以治疗疟疾的“圣散子”的药方,从不传给外人。苏东坡问:“那能不能传给我呢?”。巣谷说:“只要你不传给外人,我就传给你”,并要苏东坡指着江水发誓。苏东坡真的指着江水发了誓愿。

不久,一场可怕的瘟疫在黄州城内蔓延开来,成千上万的民众死去。此时,苏东坡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也许就是治病救人的良方。面对汹涌的死亡,苏东坡已经做不到信守承诺,他就用巣谷教给他的圣散子药方煎药,救活黄州城无计其数的百姓。苏东坡自嘲,虽然背叛了老朋友巣谷,但自己心里无愧。因为他救活了黄州城的很多民众,这件事让黄州人们都为之感动。最终将这个秘方献出。

临皋亭下的江水不舍昼夜,一晃,四年过去了,就在苏东坡把黄州当做自己的故乡,决心做个安然的农夫时,公元年的四月,苏东坡收到了调离黄州的一纸诏令,他的命运将再一次发生转折。

天高地远的黄州将他生命中的悲苦、艰辛、安慰和幸福都推到了极致。在黄州的这段岁月,是苏东坡文学和艺术创作的黄金时期,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创作几乎都在这里完成。在黄州的创作,使他毫不愧色地迈进李白杜甫行列,甚至还带有更多一点自己的色彩。尤其是在公元年,他在这里完成的诗词、散文、书法和绘画作品皆可雄视千年,为宋朝代言,这或许是命运对他的另外一种补偿。

黄州这里有临皋亭、这里有东坡、这里更有雪堂,这里给苏东坡留下太多太多的记忆、、、、、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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