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《水浒传》第七十二回《柴进簪花入禁院,李逵元夜闹东京》中,浪子燕青引宋江再次见到京师名妓李师师,李师师以酒食款待他们。席间,李师师低唱苏东坡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,宋江乘着酒兴,填写了一首词,呈给李师师。词的内容为:
天南地北,问乾坤、何处可容狂客?借得山东烟水寨,来买凤城春色。翠袖围香,绛绡笼雪,一笑千金值。神仙体态,薄幸如何消得?想芦叶滩头,蓼花汀畔,皓月空凝碧。六六雁行连八九,只待金鸡消息。义胆包天,忠肝盖地,四海无人识。离愁万种,醉乡一夜头白。
上阙前面四句,描述了宋江曾为世道所不容,无处安身,无奈投奔了梁山,做了梁山泊的寨主,此时此刻来到东京,观赏灯景。接着后面的五句,他将笔锋转向李师师,表述了对她的倾慕之情。先描写李师师的衣着服饰,“翠袖围香,绛绡笼雪”,翠绿的衣袖香气萦绕,红色绢纱里笼罩着如雪似玉的洁白肌肤。如此美艳的佳丽,是值得掷千金来买她一笑的。像这样美如仙女的人,是薄幸的男人无缘消受的。
下阙前五句,回述了宋江身在梁山水泊的寂寞情怀:音沉雁杳,他日夜盼望朝廷降旨招安的消息。结尾五句描述了他满怀忠义之心,无法上达天听,为此只能是借酒浇愁,把头发都愁白了。
宋江这次冒险来到东京观赏花灯的真实目的便是设法打通关系,想要通过名妓李师师能让宋徽宗体察到他的“忠肝义胆”,殷切希望朝廷能够对梁山水泊的起义军进行招安。这首词集中披露了宋江投奔梁山只是暂时栖身,最终将投降朝廷的用心。
有位伟人说,水浒好就好在告诉人们投降派是没有结果的。而宋江的投降更不是朝廷的愿意招降,是他暗通款曲的。他的路数也不正,司马迁说“商鞅因景监见,赵良寒心;同子参乘,袁丝变色,自古而耻之!”通过宦官和妓女的路子来投降,而不是通过正规战争让对手打不赢而讲和,最后落得一百零八将损伤凋零殆尽,实在是可以预想到的。
清朝的太平天国将领石达开有一首《白龙洞题壁诗》,全诗序言和原文如下:
太平天国庚申拾年,师驻庆远,时于季春,予以政暇,偕诸大员,巡视芳郊,山川竞秀,草木争妍,登兹古洞,诗列琳琅,韵著风雅。旋见粉墙刘云青句,寓高超,出词英俊,颇有斥佛息邪之概,予甚嘉之。爰命将其诗句勒石,以为世迷仙佛者警。予与诸员亦就原韵立赋数章,俱刊诸石,以志游览云。
挺身登峻岭,举目照遥空。毁佛崇天帝,移民复古风。临军称将勇,玩洞美诗雄。剑气冲星斗,文光射日虹。
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,在杨、韦内讧后,因遭洪秀全的猜疑,于年6月带兵出走,辗战九省,历时七年,年在四川大渡河畔战败被害。他文武双全,作战勇猛多谋,曾率领军队将曾国藩逼得要跳水自尽,又工诗能文,可惜现存诗文多是后人伪托,只有这首《白龙洞题壁诗》是可信的。
白龙洞,在广西省庆远城(今宜山县)近郊。石达开于年9月攻克庆远。序文中“庚申十年”,指太平天国十年即年。此诗创作并勒石后不久,石氏便率军离开了该城。
“挺身登峻岭,举目照遥空。”这两句是写实。季春政务闲暇,石达开与众人巡视近郊,登高远眺,所见风云翻滚。回首往事历历,自己独自远走,瞻望今后艰苦征程,任重而道远。
“毁佛崇天帝,移民复古风。”此句表达石达开对太平天国事业的赤胆忠心。太平天国只信奉上帝教,将儒、佛、道等教均视为妖邪,予以排斥,其崇拜的“皇上帝”,与古代“天帝”相同。“移民复古风”就是要反抗消灭为时已久的封建迷信。这两句直接由刘云青“斥佛息邪”的诗句所引发,由于刘诗内容得到石氏的嘉许,遂激发了石氏“就原韵立赋”的雅兴。
“临军称将勇,玩洞美诗雄”,诗人自许,他为天国事业鞠躬尽瘁、屡建奇勋。左宗棠、曾国藩也承认在军事上他“谋次杨逆,而勇比萧朝贵”,在政治上“素得群贼之心,其才智出诸贼之上,而观其所为,颇以结人心,求人才为急,不甚附会邪教俚说,是贼之宗主,而我之畏忌也”,“其诳煽莠民,张大声势,亦以石逆为最谲。”石达开能战斗,更能生活,他有深情、有文采,富有审美情趣。
末两句,石氏进一步肯定自己的文才武略,气势非凡。以“剑气”来比喻自己的革命雄心,表现了“英雄义侠、勇敢无畏”的气概和风格。全诗风格遒劲而激越,韵调铿锵,以古诗之形式,注入新内容。
然而,石达开这首诗是在他流走途中写的,他对太平天国忠诚不投降,可是作为没有根据地的军队,难逃被歼灭的命运。最后石达开在大渡河畔,因为小妾生子而停留两日,戎马倥偬稍事休息未尝不可,可惜他豪迈中有点粗心,没有在河上架起桥梁,最后无路退走被清军围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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