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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5 20:42:00

“独酌无多兴,闲吟有所思。一杯新岁酒,两句故人诗。杨柳初黄日,髭须半白时。蹉跎春气味,彼此老心知。”

这首白居易的《小岁日对酒吟钱湖州所寄诗》,概是其发展中后期所作,经历了人生坎坷、仕途挫折,人近中年的白居易于年又被贬江州,他被贬谪的主因,似是他写讽谕作品而得罪了当权者。

贬谪江州成了白居易一生的转折点:此之前他以“兼济”为志,希望更多的给国家人民贡献自己;至此之后他渐渐转向“独善其身”,与佛学濡染,心怀普度之心,自我修行菩提。这首诗的情志颇为内敛,诗酒年华里独善其身。

年冬,白居易被调任为忠州(今重庆市)刺史,弟弟白行简也一同与兄长溯江而上。途中与好友元稹相遇于黄牛峡。元稹与白居易同科及第,结为终生诗友,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,世称“元白”,形成影响至深的“元和体”。元稹的人生境遇与白居易近似,都因才华横溢却仕途无力,空有报国之志,只能诗酒寄才情。

在忠州任职的时间,白居易在忠州城东的山坡上植树种花,饮酒赋诗“东坡向春暮,树木今如何?”(《东坡种花》)、“朝上东坡走,夕上东坡步,东坡何所爱,爱此新生树”(《步东坡》),自娱自乐,并命名此地为“东坡”。

巧合的是年后北宋大诗人苏轼颇为尊崇先辈大家白居易,写过“定似香山老居士,世缘终浅道根深。”(《轼以去岁春夏,侍立迩英,而秋冬之交,子由》)赞叹白居易的品性,“予去杭十六年,而复来留二年而去。平生自觉出处老少粗似乐天,虽才名相远,而安分寡求亦庶几焉。”以白居易的人生激励自勉。

元丰二年(年),苏轼因著名的“乌台诗案”被捕入狱。关押4个月出狱以后,苏轼被降职为黄州(今湖北黄冈市)团练副使,这个职位相当低微,并无实权,此时的苏轼天上人间,由寄志报国的权臣大员沦落为农夫隐士。此时的苏轼更倾心向白居易学习,在岁月的历练里学会自我调剂,重获自由的苏轼则寄情于山水诗酒,平常生机,珍惜失去后,重回自由的珍贵时光。

黄州城外的赤壁山风景独特,自由身的苏轼多次游览,写下了《赤壁赋》、《后赤壁赋》和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等千古名作,以此来寄托他谪居时的思想感情,达观情趣。

于公之余更带领家人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,种田栽树帮补生计,聊以自慰,回归乡邻。

人生遭际、宦海沉浮的景况颇与白居易相似的苏轼,“出处依稀似乐天,敢将衰朽较前贤”(《与去杭》)更以白居易自比,苏轼在黄冈城外植树种田也似在学习白居易的曾经,达观激励,自强不息。

而黄州城南门外约一里左右还有处风景秀丽的山坡,称“东坡”。坡上绿树成荫,不远处就是滚滚东去的长江。苏轼常到此漫步,曾赋诗词云:“夜饮东坡醒复醉,归来仿佛三更,家童鼻息如雷鸣,敲门都不应,倚仗听江声。”此时此刻的苏轼更喜爱这个山水迤逦的地方,心怀白乐天,遂以“东坡”自号,苏东坡自此扬名。

人生何处不相逢,一年一岁近冬至,诗酒年华的文字里,历史的机缘让情相通,志相似的伟大文学家、诗人“偶遇”,结缘于“东坡”,举酒唱茗杯于时空里。

自古诗酒不分家,白居易怡情山水之间不忘自酿美酒,自给自足的时光里酿酒作诗,种树栽花的现实中不忘酿酒自品寄情于文学天地,他曾为自家酿的酒作诗道:“开坛泻罇中,玉液黄金脂;持玩已可悦,欢尝有余滋;一酌发好客,再酌开愁眉;连延四五酌,酣畅入四肢。”(《白居易卷》)。三杯五杯不为醉,酣畅淋漓爽在杯!

苏东坡游览山水自也不忘琼浆玉露伴词唱,晕晕强强,山水情长,“十日春寒不出门,不知江柳已摇村。稍闻决决流冰谷,尽放青青没烧痕。数亩荒园留我住,半瓶浊酒待君温。去年今日关山路,细雨梅花正断魂。”(《正月二十日往岐亭郡人潘古郭三人送余于女王城东禅庄院》)

林语堂先生说苏东坡是“造酒试验家”,而不是“实验家”,苏轼酿酒更多的在于“试”,在别人基础上去创新,比如,东坡酿蜜酒源自杨世昌,酿桂酒来自岭南隐者。

苏东坡的长处就在于就地取材,汲取他人精华,补益自我需求,在试验中寻求快乐,基于对酒的喜爱,源于对生活的热爱,他亲手去酿造美酒,并根据情况自我改进,达到“东坡特色佳茗”的自娱自乐、人生至美的境界。

“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。诗酒趁年华。”(宋·苏轼《望江南·超然台作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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