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秀:做人做事,都要沉得住气,保持定力
公元二十四年
萧王居邯郸宫,昼卧温明殿,耿弇入,造牀下请间,因说曰:「吏士死伤者多,请归上谷益兵。」
萧王,指的是刘秀。
刘秀居住在原赵王的宫殿邯郸宫,一天,正在温明殿午休,耿弇直接闯进来,冲到刘秀的跟前,对他说:“我们的军队损失过多,我想回上谷调兵征兵,补充我们的兵力。”
上谷,指的是现在的河北省怀来县。
萧王曰:「王郎已破,河北略平,复用兵何为﹖」
刘秀说:“王朗已经被我们打败了,河北已经平定,要补充兵力做什么?”
弇曰:「王郎虽破,天下兵革乃始耳。今使者从西方来,欲罢兵,不可听也。铜马、赤眉之属数十辈,辈数十百万人,所向无前,圣公不能办也,败必不久。」
耿弇回答说:“王朗虽然被我们打败了,但是天下大战,才刚刚开始。中央派出的使者,想要让我们回去,切记不能回去。铜马、赤眉等起义军,有几十个,军队有几百人,所向披靡,刘玄没有这个能力去平定他们,很快就会失败的。”
萧王起坐曰:「卿失言,我斩卿!」弇曰:「大王哀厚弇如父子,故敢披赤心。」萧王曰:「我戏卿耳,何以言之﹖」
刘秀马上做起来,对耿弇说:“你再乱说,我就把你给斩了。”
耿弇不慌不忙,回答说:“大王你对待我就像是父亲对待儿子一样,因此我才敢把我的真心话说给你听。”
刘秀笑了笑回答说:“我开玩笑罢了,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?”
弇曰:「百姓患苦王莽,复思刘氏,闻汉兵起,莫不欢喜,如去虎口得归慈母。今更始为天子,而诸将擅命于山东,贵戚纵横于都内,虏掠自恣,元元叩心,更思莽朝,是以知其必败也。公功名已著,以义征伐,天下可传檄而定也,天下至重,公可自取,毋令他姓得之!」
耿弇回答说:“百姓被王莽搞得苦不堪言,因此开始怀念刘氏,听说刘氏起兵,都感到欣慰,就像是从虎口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。”
耿弇分析认为,刘玄虽然当了天子,但是大将们都在山东独霸一方,而贵族们都在都城里面烧杀抢掠,百姓苦不堪言,反而回过头来怀念王莽。所以,刘玄必定会败。
耿弇希望刘秀,扛起统一天下的大旗,把政权收回来,不要再沦落到其他非刘姓人的手里。
萧王乃辞以河北未平,不就徵,始贰于更始。
刘秀觉得有道理,因此复信给刘玄,说现在河北还没有完全平定,暂时不能回长安。
刘秀也开始谋划,与刘玄正式割裂。
一、驾驭
在之前的文章中,我们讲到了,刘秀打败了王朗,挫败了想要分割天下政权的一支势力。而在刘秀打败王朗之后,更始帝刘玄并没有感觉到安心,反而是心慌。
为什么呢?刘秀已经把他的军事实力,展现出来了。同时,刘秀的的威望也逐渐加强。这对于刘玄以及背后的绿林军来说,并不是好事。他需要刘秀去打败王朗,也需要刘秀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。
因此,更始帝下诏书,首先册封刘秀为萧王,封地为萧县。同时,让刘秀以及他手下的将领士兵,班师回到长安。不仅如此,更始帝刘玄,还安排了新的幽州牧苗曾,上谷太守韦顺、渔阳太守蔡充。
这些政治操作,很有深意。
刘秀之所以能够打败王朗,主要是上谷郡,以及渔阳郡两地的支持。因此新任命三个官员到这些地方,目的是为了全方位控制住刘秀,监视他的一举一动,同时限制他的行动。让刘秀返回到长安,目的是为让他远离自己的根据地,在刘玄自己身边,会好控制一些。
更始帝要想让自己的权力稳定,就必须要动用政治手段,来驾驭刘秀这个人。
二、拨开迷雾
对于刘秀来说,乖乖听话去长安,相当于放弃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。而兄长刘演的悲剧,会不会在自己身上上演,也很难说。如果想要造反也不容易,朱鲔、李轶等人,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洛阳,也打不过。怎么看,都是死路。
就像是一个人,走进了都是迷雾的丛林,方向看不清,不知道往哪里走,甚至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。这时候,沉下心来,就显得异常重要。真正的能人,能在错综复杂,看似绝望的环境中,找到一条出路。
当耿弇看似无礼地来到刘秀身边,对他说起那番话的时候,刘秀心中是感动的。对于局势,耿弇有着清晰的判断。并且这些话,都是推心置腹,毫无保留的。
实际上,刘秀并非没有想过这些事情,他的每一个操作,都是为了完成这个目标。只不过,在目标还没有把握完成的时候,他不敢随便展示自己的内心想法。
《素书》讲过:“以明示下者暗。”
意思就是,作为一个领导者,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,而不是像个话篓子一样,到处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。
刘秀在等待一个机会。
三、未来
什么机会呢?京城大乱。京城为什么会大乱?赤眉军要准备进攻更始帝了。
应该说,刘秀相信自己的判断,就像是一个准备充分,有着必胜信心的考生,在考场上,不慌不忙地答着卷。所以,他保持好自己的定力,收集各方面的情报,特别是赤眉军的动向。
一千多年后,华夏大地爆发大规模的反帝爱国运动,上海、青岛的日本纱厂发生工人罢工,被日本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镇压。日本资本家枪杀工人,并打伤工人。同时,反动政府也屠杀工人。
上海两千多名学生在马路上进行宣传演讲,被租界内的警察逮捕。市民聚集要求释放学生,被英国巡捕开枪射杀。
各方面的情况都似乎在暗示,革命就要失败了,悲观情绪极速蔓延。这时候,有一个人,站在高处,对大家说,革命不会失败,大家要保持信心,因为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为什么?
国际上帝国主义、殖民地之间、帝国主义与他国内部的无产阶级矛盾发展。因此,帝国主义会更加迫切地争夺中国。中国各派别之间的矛盾加剧,日益发展。
军阀混战,导致赋税加重,导致赋税的负担者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加剧。同时,帝国主义商品入侵,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加剧。资本家更加深刻地压榨工人,工人则做出抵抗。农民与地主之间,因为地租和高利贷,矛盾也会加剧。
外贸进入,本土商人、生产者破产。反动统治者在粮饷不足的情况下征兵,士兵与统治阶级之间的矛盾加剧。整个国家没有钱,学生失学。生产落后,百姓失业。
在中国的境内,中国人被外国人肆意屠杀,这是多么大的耻辱。这也说明了,中国人的命,在帝国主义、反动政府眼里,根本不值一文,就像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。这也是为什么,中国要站起来的原因。
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,使得中国不得不革命,不得不反抗。因此,悲观情绪,终究会被现实攻破。
刘秀抓住了更始帝与其他割据势力的矛盾,而毛主席则抓住了帝国主义、军阀与人民之间的矛盾。两人都是看清了最主要的矛盾,并着力于解决这些矛盾,因此,他们能够保持定力。
四、定力
而更始帝那边,既然不能不去,他也想了一个委婉的办法,那就是拖。反正我又没说不去,只是晚点去,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。这样一来,更始帝也没有什么办法。
刘秀虽然不急,但是部下急啊。明明眼前的情况这么危急了,刘秀怎么整天在赵王宫里睡大觉呢?特别是耿弇,直接进宫找刘秀。
耿弇认为,现在的主要工作,是尽快增兵。实际上,耿弇也看清楚更始帝的深层次意图。增兵的目的,是为了保护自己。
刘秀装傻,反问道,王朗都被我们团灭了,还增兵干嘛?
耿弇特别着急,直接就说,更始帝要让你回去,你可千万不能回。更始帝治理下的国家,到处都是烧杀抢掠,贪污腐败,大家都不服。因此,得不到人民支持的刘玄,一定会失败。而你,正是那个能够举起这面大旗的人。
实际上,刘秀这番装傻,也把耿弇的真实想法给探测出来了。耿弇这个人,被称之为东汉战神,非常有能力。而他能够如此直白地跟刘秀说自己的想法,说明他是真正信任、臣服于刘秀。
刘秀并不是不急,而是在努力地保持自己的定力。如果此时自己都急了、慌了,那么就掉入了更始帝给自己设置的陷阱里面。
后来,正如刘秀所料,不久后赤眉军进攻更始帝。机会抓到后,他便快速出动,把谢躬、苗曾、韦顺、蔡充等人,全部清理掉。而更始帝那边,正在急着对付赤眉军,根本无暇顾及刘秀。
就好像,更始帝在刘秀的地盘,插了好几个眼,现在全部被排掉了。而更始帝又忙着守家,根本没办法派人去插新眼。这样一来,刘秀的地盘,对于更始帝来说,全部都是黑的。而刘秀,则趁着这段时间,安抚其他的割据势力,快速壮大自己的势力。
这就是刘秀,为什么保持定力的原因。因为,他把天下的形势,更始帝与赤眉军的矛盾,了然于心。就好像这个考生,已经把题目刷了几遍了,再去考试,自然就胸有成竹了。
而他,也正式、彻底与更始帝决裂,清算更始帝杀害兄长之仇的时候,也到了。
当然,以上只是我对《资治通鉴》的粗浅认知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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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国藩评价其为“先哲惊世之书”,梁启超称赞它“亦天地之一大文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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