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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5/23 22:0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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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写了“智绝”诸葛亮和“义绝”关羽,虽然一开始并没想特意凑成三绝之数,不过既然最近主攻三国,那就也来说说曹操好了。近些年关于曹操的书籍文章实在是数不胜数,因此对于曹操想写出点新意来十分困难,我今天选择了他的继承人这一话题。关于曹操的嗣子之争,也有很多人写过,不过我有自己的观点与角度,如有雷同,姑妄听之。

儿子众多

首先来说说都有哪些人有资格作为曹操的继承人,继承他留下的大笔政治遗产以及庞大的帝国。这个问题或许有人会说很简单,只要是曹操的儿子,都有继承权,道理上虽然说得通,但实际上,曹操一共生了25个儿子,这其中只有5个儿子是他所看重并重点培养的,其他的儿子并不在其继承人考虑范围内,这5个儿子是:曹昂、曹冲、曹彰、曹植、曹丕。

曹操的几个儿子

曹昂

先说曹昂,作为曹操真正的长子,曹昂其实是小妾刘氏所生,只不过生母早亡,曹操的原配丁夫人无子,由其收养抚育。根据封建礼法,收养的儿子就算正式承认身份了,因此曹昂不仅是长子,还是嫡长子,根据儒家立嫡立长的继承规矩,曹昂是绝对的第一继承人。此外,曹昂二十岁就被推举为孝廉,以他们曹家宦官之后的名声,能做到这一点,实属不易,只能说德行才华都十分出众才能做到,他老爹曹操也同样是二十岁举孝廉。

曹昂还熟悉军旅,跟随曹操出征,最后就是死在征讨张绣之战中。而且他是将马让给曹操,把生的机会留给父亲才战死的,由此可见曹昂还十分孝顺。此外,曹昂的养母丁夫人极其彪悍,由于曹昂的战死,她竟然主动和曹操离婚了,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,曹操对她也十分敬重,可以推测,如果曹昂不死,丁夫人的地位会十分稳固,子以母贵,曹昂的嗣子身份,除了早夭的曹冲应该无人能撼动。曹丕登基后也曾经感慨过“家兄孝廉,自其分也”,曹昂不死,曹操的位子基本就是他的了。

曹昂

曹冲

再说曹冲,大家对于曹冲的印象估计还都停留在称大象的天才儿童上面,但实际上曹冲同样德才兼备。《三国志》中曾记载了他智救库吏的故事:曹操的马鞍存放在库里,被老鼠咬坏了,库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。曹冲知道了决定帮他,将自己的衣物用刀刺破,伪装成被老鼠咬坏的样子,对曹操说衣服被咬坏了不吉利,曹操安慰曹冲说那都是谣传。没多久,曹操知道了马鞍被咬坏的事情,果然没有生气,说我儿子的衣服放在身边都被咬坏了,何况在库里的马鞍。就这样,曹冲救了库吏一命。

类似的事情有很多,陈寿评价曹冲是“仁爱识达”,既有仁爱之心,又聪慧通达见识不凡。虽然曹冲是庶子,但曹操是个唯才是举的人,他多次对臣下表示过,想立曹冲为嗣。只可惜,赤壁之战前夕,曹冲病亡。曹操对曹丕说:“此我之不幸,而汝曹之幸也”。“汝曹”就是曹丕以及这些兄弟们,可见曹冲死了,才有后面的曹丕曹植夺嫡大战,否则的话根本没他们兄弟什么事了,直接就立曹冲了。而曹丕自己也说过“若使仓舒在,我亦无天下”,仓舒就是曹冲的字。

曹冲

曹昂与曹冲死后,其他的庶子没有像曹冲那样出众的,继位人选就只能在正妻卞夫人所生的几个儿子里了。卞夫人本来也是个妾,只是先前的丁夫人因曹昂之死,离开了曹操,这才被扶为正室,而他的几个儿子也一下具有了嫡子身份。除了曹熊早夭外,剩下的曹丕,曹植、曹彰肯定有一个人会继承曹操的事业。

曹彰

排除法先说一下曹彰,这个人大家或许不怎么熟悉,他曾经率兵征讨乌丸,降服鲜卑,威震北疆,是个大将之材。当然,曹操问他志向的时候,他的回答就是“好为将”,有点类似于顺治问康熙的哥哥福全志向时,福全回答的“愿为贤王”。曹彰本人并没有夺嫡之心,并且他表现出来的意愿是支持曹植,曹操也看出了他更适合做开疆拓土的大将,于是就不考虑曹彰作为继承人了。

曹彰

曹植

剩下的就只能在曹植和曹丕中选一个人了,先说失败者曹植。大家对于曹植的印象基本都是才华横溢,例如《七步诗》《洛神赋》,或许有的人还知道《白马篇》《铜雀塔赋》等等,再就是南朝诗人谢灵运那句明着捧曹植,暗着捧自己的“天下才共一石,曹子建独得八斗,我得一斗,自古及今共分一斗。”但实际上,曹植作为曹操重点培养的儿子,其文韬武略都很出色,曾经在曹操出征之时镇守大本营邺城,这是政治方面;关羽攻打樊城时,曹操本来任命曹植为中郎将,派他领兵去救援,只是因其醉酒未能成行,这是军事。可见曹植并不仅仅是个文弱书生。《三国志》原文记载“几为太子者数矣”,曹操最初的人选是曹植,只是由于曹丕更狡诈,更会演戏,而曹植本人过于任性妄为,这才一点点失去了曹操的欢心。曹植大概属于“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”这样的人。

后世出于对失败者的同情以及对曹植才华的景仰,都觉得是曹丕夺走了本来属于曹植的皇位,更有甚者,利用“鄄”与“甄”通,将别名《感鄄赋》的《洛神赋》,穿凿附会出了曹植和曹丕妻子甄宓之间的感情故事,以及曹丕逼曹植七步成诗等等,在情感上多倾向于曹植。对于曹植争位失败后的印象也是郁郁寡欢,不久就病死了。但实际上,郁郁寡欢是真的,却是因为曹丕不用他的缘故,《三国志》上记载了曹植的几次上书曹丕,请求得到任用的奏折,居然有“愚臣徘徊于恩泽而不能自弃”、“敢冒其丑而献其忠”等等此类句子,完全与印象中高洁出世的浊世佳公子不同,显得很卑微,很可怜。而这也是曹植真实的另一面。

曹植

曹丕

最后说曹丕,一般史书在记载古代帝王的时候,开篇总要有点神话色彩,再加点从小就与众不同的特点才能之类的,比如出生时红光满室、异香扑鼻、彩霞满天、生而异相,母亲怀孕时做个什么奇特的梦或者跟大蟒蛇交配之类的。但在《三国志》曹丕的传记正文里,完全没有这些,还是在裴松之注引《魏书》才提到出生有青色的云气,算命的说不是人臣之气,八岁能写作文,骑马射箭击剑都厉害等等,可见曹丕的才能其实很普通,陈寿都不想给他浪费这方面的笔墨了。

当然了,曹丕也有长处,跟他爸曹操他兄弟曹植在文学上并称“三曹”,现存最早的七言诗《燕歌行》就是他写的。而他的《典论·论文》是我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。但总体上讲,曹丕在文学上的才华比曹操、曹植要差很多。

三曹

而曹丕之所以最后能顺利继承曹操的位置,是很多因素综合而成的。首先,他具有嫡长子的优势。曹昂死了之后,曹丕就是嫡长子,封建礼法立嫡立长,哪样他都占了,因此得到了很多大臣的拥护,这是他的天然政治优势。其次,他这个人比较虚伪,很会演戏,“文帝(曹丕)御之以术,矫情自饰,宫人左右,并为之悦,故遂定为嗣”,曹操身边的亲信都说他好,于是坚定了曹操立他的决心。再次,他的主要对手曹植自己不断犯错,曹植的手下也屡出昏招,将本来的优势葬送掉;反观曹丕,小心谨慎做事,手下人也深谙权谋之道。所谓“同行的衬托”,在这也体现得十分明显。

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,也是后世很少提及的一点:曹植本人及其辅佐者,对于大汉持一种拥护同情态度,而曹丕则是坚决的篡位者。其他的事情都好说,但在最关键的政治理念上,曹植与曹操有了分歧,曹丕则是“政治正确”紧跟老爹的步伐,这一点是最关键的。曹操在晚年已经产生了代汉自立的想法,原因很多,主要是形势逼人,已经容不得他退了。一旦退了,整个曹氏家族以及依附曹家的家族势必会被汉朝皇帝连根拔起。曹植继位,出于他的政治理念,可能会有这种风险,曹丕继位则篡汉自立稳如泰山。为了整个家族以及功臣集团的整体利益,曹操最终选择了曹丕作为继承人。

曹丕

意料之外的结局:

曹操虽然很欣赏曹植的才华与能力,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,他是不会选择一个政见不同者来继承自己的政治遗产。可惜,曹操最终还是走眼了,曹丕也是一个政见不同者,虽然在篡位问题上站在曹操一边,但在治国理念人才选拔等方面,曹丕与曹操几乎就是背道而驰。曹操一生不重虚名,唯才是举,对于士族门阀一直进行打压,大力提拔寒门子弟,极大地扭转了汉朝以来注重封建道德品质以及门第出身的选拔机制,改良了社会风气。但曹丕继位之后,推行“九品中正制”,这项选拔制度比汉代的察举制更有利于士族门阀入仕,于是这些世家大族逐渐控制了曹魏的朝政,最终河内大族司马氏取而代之。一生雄才大略的曹操,在继承人上还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,这也是很多雄主的通病,而这样的结果,恐怕是曹操完全想象不到的。

曹操

笔者习惯用一些诗词来作为文章的结尾,今天选的是白居易的《放言五首·其三》:

赠君一法决狐疑,不用钻龟与祝蓍。

试玉要烧三日满,辨材须待七年期。

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。

向使当初身便死,一生真伪复谁知?

我不编造故事,我只是历史的搬运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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